阿斯卡是47

名字叫47/看置顶简介/半夜更文选手/拖更晚期患者

【元周率】他和他的他

*祝大家七夕快乐❤️

*元周率非现背向小短篇,一发完结

*他人视角叙事,1v1无其他cp(中间会有“我”视角变更)

*ooc与非典型完全有,请勿介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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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孙女视角】

  “你和你姥爷一样,都喜欢冰激凌。”


  外公坐在躺椅上,看我一勺一勺挖冰激凌吃,笑着说。


  我有一个外公,一个姥爷,没有外婆。


  “你外婆怎么是男的啊!”


  每当楼下的小孩子这样笑我,我就会拿旁边的凳子追着他们打,打累了坐那休息的时候,姥爷就会咧着个笑脸突然出现把我抱起来带我回家。


  我抬头看了看外公,对着他做了个鬼脸,举起冰激凌递到他嘴边:“你吃不吃?”


  “不吃,元儿说我胃不好,不能吃。”外公摆摆手,躺回去看报纸。


  外公很喜欢叫姥爷元儿,整天元儿长元儿短,有次我学着他的样子,在他旁边喊了句“元儿”,当即被他捉着身子抱了起来。


  “怎么没大没小的,元儿只能我叫,知道不丫头。”外公一脸严肃看着我,我被他吓到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

  “咋了这是?”姥爷从里屋出来,看见外公和我,一脚踹到人屁股上。


  “周柯宇你干啥玩意给孙女整哭了?”


  “我就逗逗她…我说元儿只能我一人叫。”


  我看见姥爷突然跟发烧了似的,脸都有点红,又抬脚踹了外公几下子,但外公不像我,他没有哭,反倒笑个不停。


  妈妈爸爸工作很忙,我小时候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和姥爷外公一起的,不过我很喜欢他们。每次我来他们家,姥爷都会把我抱起来左亲亲右亲亲,然后让外公给我拿我最喜欢吃的零食,带着我出去玩。


  姥爷最喜欢冰淇淋,夏威夷果味的,每次他们带我出去,回来前都要买一桶。后来被妈妈发现了,劈头盖脸数落外公一顿,说你们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吃这个。这时候外公就会连连答应,声称再也不会了,然后再继续偷偷买给姥爷吃。


  “妈妈不是说姥爷不能吃这个吗?”我拽拽外公的衣袖,他慌了一下,赶忙蹲下来摸我的脑袋:“丫头乖,你姥爷没这个东西活不下去,”


  他顿了顿,继续说:“这样,你帮我保守秘密,我和你约定好,每次我给他买冰淇淋的时候,我就给你一个棒棒糖,怎么样?”我似懂非懂,但知道只要不说就有棒棒糖吃,便狠狠点了头。这个约定,我和外公心照不宣坚持了许多年,直至上了中学。


   我也算是较他人更聪明些,顺利考上了城市最好的学校。只不过因为寄宿的关系,与姥爷和外公见面次数也逐渐减少,后面几乎只是逢年过节回去探望一下,他们每次见我总是摸着我的头说“长大了,成大姑娘了。”而对于我来说,他们还是老样子,一点也没变,外公还是会给姥爷准备好冰淇淋,看姥爷吃的开心又忍不住拍他的背,一点也没变。


    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,一切都不会变。直到我高二那年暑假,有一天,妈妈接到个电话,说姥爷摔了。我和妈妈火急火燎赶过去,只看到姥爷被医生拿担架抬起来,他明明那么硬朗,可怎么看起来又那么瘦弱,仿佛风一刮,姥爷就会散了似的。


    “脑梗。”妈妈坐在外面掩面,不想自己哭得大声,而外公则站在一旁,望着医院外的绿植发呆。我似乎第一次见这样的外公,沉默、安静,他的心仿佛跟着ICU内的姥爷一起睡着了,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,慢悠悠走过去,笨拙地小声开口:“外公,你想吃冰淇淋吗,我给你买。”


    “不吃,元儿说我胃不好,不能吃。”外公摇摇头:“其实,我本身也不爱吃冰淇淋。”


    万幸的是,后来做了手术,姥爷醒了过来,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,又住了个把来月观察,便就给放回家了,后来依旧会常去锻炼,跑跑步溜溜弯,看看其他大爷下棋。

    可慢慢的,姥爷莫名会记错回来的楼层,做了饭也忘关掉煤气灶,偶尔会和外公置气说起以前的事,总是说外公心里有别人。

    一开始,外公也以为姥爷只是老小子,年龄越大心眼越小,可后来有一次,姥爷把自己的手表放在盛满粥的碗里后,外公才发现不对,带姥爷去了医院,是阿兹海默症,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


   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,外公没有说话,就如同那天姥爷躺在病房一样,沉默着。“柯宇,我想吃冰淇淋了,夏威夷果味的。”


    “买,都给你买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女儿视角】

    阿兹海默症这个病症,大家都知道,没有好起来的可能。我本来以为,这个病不会出现在我们家里,更不可能出现在引体向上现在还能做三十个的爸爸身上。那天之后,爸爸的病情极速恶化,没有任何征兆。


    “柯宇,我想吃冰淇淋。” “好,给你买。”有哈根达斯的超市离家并不是很近,但父亲还是会换乘几次地铁千里迢迢过去给爸爸买冰淇淋。可买回来后,他又说不吃了,父亲没办法,只好自己吃掉。过几天爸爸又想吃,父亲买回来又推开说自己没说要吃,来来去去的父亲也有些不开心,关起门不理他了。


    “柯宇,我想吃冰淇淋了。”爸爸总会在这时候敲敲门,语气中还带着点撒娇,仿佛父亲在我小时给我讲的,当年两人在学校,爸爸惹父亲生气,硬生生追了好几里地,撒着娇才哄回来。


    “…好,我给你买。”父亲打开门,收拾了一下穿好衣服又出了门。


    那天下了雨,父亲一手打着伞,一手提着冰淇淋往回来走,不小心摔了一跤。我那会正在上班,接到电话时吓了一跳,赶忙请假去把父亲接回家,倒是训斥了一路,不能这么惯着爸爸,没想到他第一件事还是不忘给爸爸把冰淇淋送去卧室。爸爸舔着盖,看了看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:“…你长的有点面熟,是谁来着?”


    大家都知道,这一天早晚会到来,只不过不应该是现在。后来父亲盯着他,像是要把爸爸脑袋上盯出两个洞,一字一句地开口:“周柯宇,木字边的柯,宇宙的宇。”


    “周柯宇,我记住了。”爸爸本来还在笑,不知为什么突然哭了出来,下一秒又接了话:“我是张嘉元,柯宇,我好像,快把你忘了…”


   父亲腿摔伤了,托我给他买了个笔记本,抓着爸爸每天写他的名字,美名其曰“看到名字你就不会忘了我。”


    “要不再给你把生平也整上去?”爸爸虽然会呛他几句,但还是在写,每次感觉自己快忘了什么的时候,就写一次父亲的名字。本子密密麻麻的记着名字,我知道,这一笔一划,都像是爸爸对父亲述说的爱意,不想忘了他。


    爸爸每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,不知道是不是有脑梗的一部分原因,到后来话也说不清楚,人是彻底认不出来了,经常在家里突然说些什么听不懂的话。“你是不是敌方的特务!”

    

    我一点都听不懂,只觉得无奈,而父亲还是那般温和,收拾好爸爸弄脏的地板,坐下来耐心教他认人,认字。


    后来父亲给我讲,他们相遇那会在打仗,他周柯宇在文工团,张嘉元不知怎么混了个排长,两人莫名其妙的,张嘉元当时以为他是哪里来的特务,把他押送回来发生了不小的乌龙,也因此两人认识结缘,后来顶着压力在到一起。挺过了战争,抗过了文革,跨过了新世纪,也算是过命的交情。“这辈子都拴在一起咯。”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无奈又宠溺。


    如同当时爸爸得阿兹海默症一样,谁也没想到,先走的人会是父亲。


    那天同往常一样,爸爸在家睡下了以后,父亲出门买冰淇淋,转乘了几个地铁站,买都买好了,可就是没回来。


    这次是老公给我打的电话,说出事了,父亲倒在小路上,那天天又热还是正午,等有路人过去发现的时候,人基本上已经没了。应急措施什么的就像是开玩笑,扯着根橡皮筋从死神手里抢人。我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,脚步虚浮,赶到医院的时候什么都没想,看着急救室亮着红灯忙忙碌碌,像是麻木的人偶,老公过来揽住我的肩膀,我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们尽力了。”


    那天下午,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,收拾东西,带人去火葬场,联系墓园一气呵成,忙完后神鬼时差,我带着早已化成水的冰淇淋去了爸爸那。


    “你是来给我送冰淇淋的吗?”爸爸看着我,笑的慈祥。


    “冰淇淋化了,我先给你冻着。”


    “周柯宇呢?”我心里一惊,难过的情绪又涌了上来,爸爸继续说:“今晚文工团那边有表演,他也去了吗?”


    “…对,他在排练呢,暂时回不来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孙女视角】

    外公走后,妈妈把姥爷接来跟我们一起住了一个假期,我虽然难过,但心里觉得,姥爷应该比我更难过,于是变着法陪姥爷说话,没事出去转转的时候也会给姥爷带回来冰淇淋。


    姥爷现在真的成了一个老小孩,基本没有清醒的时候,一开始还会偶尔念叨念叨“周柯宇”,拿着那个小本本反复翻看。


    后来,后来…有一天醒来,姥爷好像再也没有想起来过,也再没有提过这个名字。周柯宇像是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,又好像在他现在的小世界里从未出现。或许对姥爷来说,有些人想不起来,总比想起来要更好一些。


    暑假也快过完,我要回去准备高考,爸爸妈妈的工作也要忙碌起来了,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下,给姥爷找了家待遇环境很好的疗养院。“那边的工作人员比我们照顾的要更好。”一开始我也万般不愿,但我知道,妈妈说的有道理,我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好反驳的。


    “姥爷,你要去疗养院了,你开心吗?”

    “那房子大不大?”  “大。”

    “那风景美不美?”  “美。”

    “那吃的好不好?”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有周柯宇吗?”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我看向姥爷,姥爷就好像随口一说,依旧笑嘻嘻地靠在躺椅上,似乎没等我有什么回话。

    “那有,有周柯宇,他在那等你。”


    我看到姥爷明显的怔愣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,我再也没忍住离开了房间,却听到小小的人声。


    “那我要去陪他啦。”


    这话我一共听了两次,第二次是在姥爷出发的前一晚,那天我习惯性去房间和姥爷打了招呼,姥爷坐在窗边,眼睛似乎比平日清明了许多,见我来了便拉住我的手腕:“孙女儿长大啦,要好好学习,报效祖国,知道不?”
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,不等我说什么,他继续开口,笑得一脸开心:“我要去陪他啦。”那时候我还没明白姥爷的意思,只当是他又不清醒了,便随口应和了几声离开。


    那晚过后姥爷就再也没睁开眼。我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,他要去陪他了,张嘉元要去陪他的周柯宇了。


    他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,但他又好像从未忘记过周柯宇。


    那天之后,我的生活似乎有哪里改变了,又几乎什么也没变。我只知道,有一份感情离开了,却重新合在了一起。这喜欢跨过了太多东西,最后止于忘川河畔,再见的时候,周柯宇会把最后没送到手里的冰淇淋好好交给他吧。


    “元儿,是夏威夷果味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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